天亮了。

地平线无限延伸。我确实在潘帕斯草原上，乌拉圭和阿根廷东部覆盖着平坦肥沃的低地。一只瘦弱的猫溜到牧场栅栏下，等着睡一天。我拒绝了莫妮卡递来的劲头十足、无处不在的马黛茶，几乎所有我遇到的人都对它上瘾。她的丈夫米格尔带我去了马儿们漫步的地方。他给我鞍上马，然后光着背骑上了牧场里的一匹年轻的种马。

我戴着一个傻乎乎的头盔，尽管速度很慢，但还是上下颠簸。他动作轻盈、放松自如，随意地带着我在牧场里转悠，并提供指导。牧场的狗在我们旁边跑来跑去，轮流互相扑倒。马的家谱和放牧-休耕的循环是稀疏的谈话主题。无论米格尔以前是什么人（他穿着一件绿色夹克，肩上绣着德国国旗），他现在都是一个高卓人——一个南美牛仔。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在想蓬塔德尔埃斯特。”

“蓬塔德尔埃斯特？那是所有有钱人炫耀他们财富的地方。那里的海滩远不如其他地方好。”

我乘渡轮穿过拉普拉塔河，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到达乌拉圭西南部最远的地方科洛尼亚德尔萨克拉门托。在登陆之前，我只知道乌拉圭和巴拉圭押韵。前一天晚上，我在网上找到的唯一一家住宿地是在乡下的一个马场。那天早上，我差点摔下来。

“你想去的地方是恶魔角。”

Tranquilo - 那个完美的西班牙语单词 - 那就是恶魔角的声誉。 在距离巴西边境一半路程的地方，恶魔角以冲浪、反主流文化和老渔民而闻名。 莫妮卡和米格尔曾经在那里经营一家嬉皮士旅馆。 他们过着朴素的生活，照料着十几匹马，并接待旅行者。 尽管我与苍蝇共进早餐，但他们的地方却很田园诗般。

米格尔的贬低恰恰是我所需要的认可。 我不是去东边寻找宁静。 我在找一场牌局。

提前预订床位可能非常麻烦。 你得去找它。 我在海滨高楼大厦中下了车，在五个小时内穿越了这个国家。 事实证明，我的旅馆在十公里外的下一个城镇。 所以我顶着炎热的太阳走了。

我路过一些穿着不合身且自欺欺人地暴露的泳装的人们。 海滩沿着海岸线的每个弯道延伸着。 再走几英里，高楼大厦变成了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贵族灌木丛。 一位老人开着一辆修复过的六十年代的跑车，问我这个带着背包的、满头大汗的外国人怎么走。 我在一个餐馆停下来吃鱼，那里的一切，尤其是几十把遮阳伞，都印着万事达卡的标志。 如果我能找到一场牌局，那就太好了。

当我到达拉巴拉镇时，太阳正在落山，而匆匆输入到我的iPod里的街道名称不够全面。 但是我找到了那条街，然后沿着它走进了树林。 在那条蜿蜒、未铺砌的道路上，经过拴在伪装成废品堆的房屋里的吠叫的狗，我意识到，下车住在第一个能住的地方的价值。 幸运的是，当光线从头顶消失时，我发现了一系列木板，钉在路上的每个分叉点上。

每块木板都涂上了“旅馆”这个词，并有一个箭头指向正确的方向。 当我到达那里时，就像经常发生的那样，我几乎是唯一的客人。 有些人对预订八人宿舍的床位有顾虑，但拥有一个几乎免费的房间对你来说是相当经济的。

早上，我穿过森林，爬上山坡，来到了曼陀罗度假村。它的网站上宣传了一个扑克室，“每年都有世界上最好的牌手来访……（并）举办奖金超过100万美元的赛事”。 主入口的自动扶梯带我来到一个空旷、宽敞的赌场大厅，那里摆满了老虎机和一些桌面游戏。 我与之交谈的员工说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玩扑克了。 我感觉他想摆脱我。 我为了一个无法保证的事情而走了很长的路。

我轻松的一天结束了，我在一家名为“比基尼海滩”的餐厅点了几杯科罗娜啤酒和炸鱿鱼。 在这些地方总是有家庭，各个年龄段（和体型）的人，而不是人们通常想象的养眼美女。 但是，漫步在任何一片沙滩上，你都可能会发现一些璞玉。

第二天中午，我乘公共汽车回到了蓬塔德尔埃斯特，在“1949旅馆”租了一个床位，每晚二十美元。 我无法想象它会如此命名，在它的成立日期和之后，计划最终利用怀旧来赚钱。 我现在距离一家真正玩扑克的赌场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当我在侦察场地时，一位女主人告诉我游戏大约在七点开始，并带着一丝钦佩补充说，它会持续到天亮。 我拿出了现金；自动取款机用一百美元的面额取款。

旅馆总是聚集着相同的一群人。 有一位五十多岁的欧洲人，晒着太阳，独自旅行，并且愿意以比当地机构更合理的汇率兑换我的阿根廷比索。 我怀疑这笔交易部分是为了找到一个晚餐伙伴。 还有即将毕业的熟悉的情侣、四个形影不离的阿根廷十八岁年轻人，他们的音乐传遍了每个楼层，当然还有来自西雅图的美国护士，她的身体与她的露露柠檬服装有着强烈的共生关系。

当我在那个晚上把我的名字写在现金游戏名单上时，一个与管家聊天的老人提到“你需要至少200美元才能坐下”。 后来我才意识到，有人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 游戏是三美元，六美元，无限注额。 片刻之后，我带着最高限额的六百美元坐了下来。

美国牛仔，而不是高卓人，在墙上的壁画里玩牌。 牌桌上一个奇怪的标志上写着“扑克巡回赛”。 康莱德酒店面朝地平线上的日落，拥有拉斯维加斯赌场的所有迷人的媚俗和宏伟，并带有一点点错位的美国风情。

在乌拉圭的海岸上，穿着破烂的鞋子和一件已经穿了三班的T恤衫，我将被拖入那个被称为虚张声势漩涡的危险水域。 这局牌开始得很常规。 我加注了两张J，然后弃牌给一个跟注-再加注，我相信我避免了陷阱的次数多于我被陷阱困住的次数。 我加注了K Q，翻牌中了顶对，在转牌上下注第二次，赢了一个三方底池。 在一个隔离的房间里，穿着束身衣和渔网袜的女服务员为游艇主和被驱逐的迪斯科舞厅常客分发着精美的饮料。 我在8,6,5,6的牌面上，把口袋里的十张牌弃给了正在手气正旺的业余爱好者的转牌逼牌。 我用全空的牌从我的按钮位上虚张声势，对抗一个前位的跟注者。 我的对手在我的全下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弃牌，因此我在游戏中领先。 此后不久，我拿到了两张A，并设法提取了几百美元的价值。 他们被称为扑克牌。 当它们像扇子一样散开在你手指间时，它们就足够有趣了，掩盖了平淡无奇。 面朝下的时候，它们也不那么严肃。 凭借它们的国王和皇后，花色和符号，这些是与陌生成年人在陌生地方玩耍的工具？ 然而，当牌面朝上时，这五张牌令人恐惧。 至少，我希望如此。 梅花J是最后一个出现的，是女妖。 我有黑桃A 3。 没有对子，没有听牌。 我的对手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过牌。 我现在别无选择，只有宿命论的愿望，希望恶魔的约会是与他进行。 粗暴地恐吓他不会起作用，看起来我正在试图恐吓他，更不用说了。 所以我等待着，对我自己的命运施加我所能施加的影响。

他和我都拥有将近八百美元。 那是在我们的筹码开始向心运动之前。 我从未看过底池。 但由于我在每个机会都虚张声势，我确信已经形成了一个漩涡。 我是否被困在它的激流中，而我却不知道呢？ 他加注了后位的加注。 我以再加注进入了混战。 当他跟注时，我下注了三张梅花翻牌，当他跟注后，转牌变成了三张成顺子的牌。 河牌，第四张梅花，第四张成顺子的牌，让我别无选择。

赌场没有使用二十五或一百美元的筹码；每个人都有成堆成堆的五美元红鸟。 它们粘在一起，略微覆盖着残留物。 我把我的最后三个塔楼挤在一起，在上面堆放了松散的筹码，然后推了出去。 我的对手用余光做了一个做作的姿势。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盯着毛毡看。

我记得上次我在河牌上虚张声势全下并引发了这种反应。 在那种情况下，一个法国业余选手在片刻之后把我从一场比赛中淘汰了。 他好像别无选择，就跟注了。 两张黑桃Q是好牌。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一个局外人。 英雄走到第五个座位上碰拳。 他的朋友要求把我的牌翻过来，它们已经在底池里了。 经销商答应了他。 我在收银台兑换了剩下的十四美元，然后走了出去，走到太阳落山的地方，几个小时前它还那么辉煌。 世界上最糟糕的披头士乐队正在演奏“All You Need is Love”。

我真的应该在这里，做这件事吗？ 扑克专业人士无人监管。 当经历焦虑时，我们倾向于幻想也许监管会保护我们，提供安慰并防止毁灭。 这可能与这样的幻想没有什么不同，即存在道德或道德选择，因为我们周围有带天花板的墙壁，所以事件才有回声。

但是宇宙，就像牌组一样，是冷漠的。 就像审查员一样，没有人有资格担任主管的任务。 一切都在沉默中流逝，这很好，因为外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反弹。 所以当我走出赌场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太阳已经落山的地方，留下来决定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的头脑构筑高峰和低谷，战胜磨难。 但没有解决的戏剧是永恒的；你仍然必须在第二天早上醒来。 而这种特殊的通货紧缩的替代方案要糟糕得多。

我正在阳光下阅读，享受我的日光浴。 给予我的安慰不是来自哲学，而是在一瓶酒里，我和邻近吊床里愤世嫉俗的、略带嘲讽的嬉皮士分享。 我可以听到所有关于这个系统及其无理取闹。 这是多么苛求！ 到了晚上，有无尽的烧烤和旅行故事。 我可以听到关于“你真的必须去玻利维亚”和“哦，我爱亚美尼亚”的所有内容。 我和那些我怀疑我甚至没有问过他们名字的人一起玩牌直到深夜。 野餐桌中间没有租金，也没有毛毡。 有策略，但没有焦虑，有技巧，但没有统计，紧张感被笑声打断。

米格尔是对的。 我一直想去恶魔角。

***

加雷斯·钱特勒是扑克之星的玩家，也是一位经常旅行的人

以前：